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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中作品多為二次元同人衍生、含有男同元素(成人向)
與渋及到的原作(者)或其他製作者們無任何関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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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整夜無夢。或者說,這晚黃瀨他都沒能真正入睡。
無論怎樣也睜不開疲乏的雙眼,但是又很清楚周圍發生了什麽。包括有人打開洗手間的燈、嘩啦的水聲,誰將自己從被褥上抱起來、用沾了溫水的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迷蒙中他叫了句小青峰、對方應了一聲,他便放心地又昏睡了過去。感覺得到對方的手掌幫他將因汗水而粘在臉頰上的髮縷撥開,又遲遲停留在他的鬢角、輕輕地摩挲。
 
再醒來的時候,遮掩的窗簾縫隙中透出來刺眼的強光。
黃瀨吃力地轉身看了下身後的鬧鐘,竟然已經是下午了。布團上那個人的位置空著,不過對方並沒有走。他聽到廚房傳來聲響,伴隨著米飯的香氣。
想動卻動不了。他癱在被褥里,感覺渾身如同硬是被拼接起來的積木玩偶,輕輕一動便會整個關節全部打散似的。
「嗚…」 他強忍著爬起來。套上拖鞋,黃瀨扶著腰站起。
公寓的房間因為太小而導致發出一點聲響便會被人知道。還在勺著鍋裡湯汁的青峰回頭瞧,立刻皺起眉頭。
「幹嘛一副生氣的樣子…」 黃瀨嘟囔說。
「我哪有生氣。」
青峰習慣性皺眉的動作總給人一種嚴肅又凶惡的印象。黃瀨雖然知道那是他不由自主會露出的表情,但看到的時候還是會害怕。
「正好,咖喱也快好了。」
「恩恩…」  他拉開凳子坐下,觀察青峰煮菜的側臉。菜板上還剩下半個土豆和一點胡蘿蔔,都是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包括速溶咖喱塊。雖然這稱不上是會做菜,但青峰的動作看起來很熟練。
「小青峰在家裡也總是做飯嗎?」
「幾乎不。」
黃瀨發出驚訝的一聲,青峰於是拿起手邊咖喱紙盒里附贈的說明書晃動,「看這個就好了吧?」
結果只看說明書做出來的咖喱竟然比吃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美味。黃瀨不善於吃過於重口的食物,店鋪的咖喱總是要配比別人量更多的米飯才能送進胃裡。但青峰做的咖喱,縱使說不上有多可口、但至少是自己味覺能夠接受的範圍。
他心裡一暖。氣氛的烘托下,黃瀨禁不住說出了口:
「今天有什麽安排麼?」
「也沒什麼事。」
「我今天也沒有排打工的事情…」 食完盤子里的最後一口飯、他放下勺子,稍顯緊張地徵詢: 「要不、要不要…一起去哪裡走走?」
 
突然說起去哪裡,黃瀨心裡也沒有主意。恰好電視上在放一段映畫檔期的廣告宣傳,他便隨口扯道自己一直很想去看那部電影。
「喂、真的沒問題麼…」 青峰跟在黃瀨身後下了樓,稍微擔憂地伸出手臂護在對方身後, 「別逞强了吧?」
「小意思嘛…」 他忍著筋骨的酸痛一步步邁出去。終於到了一樓,加上天熱的關係、臉上鼻頭都浮上細密的汗。
 
狼狽也好、卑怯也好。希望能延續哪怕短暫的記憶。
坐在電影院裡看不到對方的臉,可青峰就坐在身邊時透過空氣傳來的溫度、卻令他感到無比安心。慌張中隨便説起的電影名字,是部最近新上映的文藝片——名為「仰望」,講述的是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劇情難免走了落俗又狗血的路線。但其中暗戀著女孩多年的男生站在月臺上的一段獨白,字字句句都插進了黃瀨的心隙。
『我不知道陷入情網是什麼樣的感情。只不過,我希望能成為某個人,心中特別的對象。悲傷的事情,開心的事情…我不會要求全部。但是當她希望能讓別人知道時,如果她會第一個想起我,那我會很高興。如果被其他的誰,不管是男是女、先超越過我的話,我一定會很不甘心。』
這時,女孩所乘坐的電車發動了。
透過車門的玻璃,兩個人的目光緊緊死守在一起。女孩恐怕是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夠給予對方說出心底話的勇氣、但男生只是目送女孩子的車廂消失在視野里。
縱然兩個人有許多的無可奈何,也知道儘管坦白了這份戀慕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但是如若不說,在多年後回憶起這段過往的時候、定會充滿悔恨。
 
 
「今天真的很開心。」
黃瀨脫下安全帽遞給了青峰,然後抬了抬手中的紙袋——裏面裝的是用電影券兌換的玩偶。他故作輕鬆地笑起來,「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禮物了。」
青峰點了點頭。接著他們誰都沒有動作,只是沉默著。夕陽落下的景色、將兩個人融入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中。
過了片刻,青峰又問:「上樓沒問題麼。」
「恩,慢點來應該是可以的。」
於是對話又戛然而止。由於話題的引領,黃瀨只好轉身往樓梯口走去。公寓的走廊是半公開的,他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向上走,樓下摩托車的發動機一直沒有動靜。直到他終於到了二樓,下意識地往樓下看,發現青峰還佇在原地注視著自己。
這一幕,他不忍心多看一眼。
黃瀨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會無能地掉下淚水,「快走吧、路上小心!」 催促著對方、他伸出手揮了揮,青峰才戴上安全帽擰動引擎。摩托車響起巨大的噪音,很快地、它飛速地遠離了黃瀨的視野。
 
 
日曆在無聲息之間撕下了一頁頁。
七月轉眼過去一半,黃瀨仍然過著打工和上學的尋常生活。他只是打著自己的籃球,沒有加入校籃球隊旗下的培養小組,可學校一旦有籃球的宣傳活動又還是會請他來做代言式的角色。
他在打的並不是偶像籃球。黃瀨雖然心裡不爽,但作為一年級又不好斷然拒絕。最近籃球部又不知在搞什麽活動,每到下課時間他都要去學生們的必經之路發一沓沓的傳單。過路的女孩子們被他帥氣的外表吸引,忍不住會多拿幾張順便攀談。
「黃瀨君,今天又辛苦你了呢。」
理惠帶著慰問的冰鎮飲料過來探班。「天氣這麼熱,還讓你在外面站這麼久。這群傢伙就是要欺負新生嘛。」 她小聲嘟囔。
黃瀨笑了笑,「我沒事的、其實也都是我自願的啦。」
和打工的時間又不衝突。就算不做這個,回去也只是在家門前的公園練練球然後回到那個空蕩蕩的房子里無所事事。唯一和過去有所不同的是,他和青峰開始會與對方互傳簡訊。簡訊的內容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有關於今日的見聞、亦或者一兩句的抱怨與牢騷。
像是回到了國中時期。
那時候他們才剛剛辦了人生中第一部手機,黃瀨興奮地向四周的人要號碼。眼看著通訊錄的內容越來越多, 他就感覺十分滿足。偶爾也會給隊友們發發訊息,雖然青峰那一頭經常是毫無回信。
青峰現在懂得回覆了。儘管內容都是些簡單的字句、有證明他在聆聽著。偶爾也講到自己的事情,或是談些熱門的話題。
 
這天剛剛打打工結束。黃瀨翻開手機蓋,有一條來自青峰的未讀簡訊。他有些期待地打開看,裏面寫了簡短地一句:
『這週五早晨的飛機。』
心臟漏了一拍。被包裹在瑣碎的幸福中,而險些忘記了既定的現實。不過這天不是自己早就盼望已久的嗎。
雖然對方用「這週五」的字眼來形容,但實際上就是指後天了。黃瀨按著鍵盤,「我知道了。那這個電話也不會再用了吧?」
『手機還有半年才解約,這之前就先留在國內。』
他握著手機,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思索要回覆的內容,可一直走到家門前也沒能下決定。最終黃瀨只是簡單地講:那祝你一路順風。
將這條發過去之後,他鬆了一口氣。過後對方也沒有再回覆,想必這就算是結束了吧。他盯著手機眉宇失笑,忽然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你會來嗎,機場。』
會去才有鬼呢!要他親眼目送一對戀人走進安檢口,那種豁達的事情根本做不到。黃瀨心裡這樣埋怨著,手指控制不住按下的內容卻完全相悖而行。但是讓他答應下來的理由,一個就够了——
「好我去。幾點?」
因為想見你,哪怕只剩這一眼。
 
 
今年的梅雨季節來得有些遲了。
清晨醒來黃瀨穿上兩天前洗的衣服,黏膩的潮濕感從布料上襲來。窗外還在下著惱人的雨,時急時緩地洗刷窗紗。這天沒有打工和其他安排,他坐在床上望著窗很久很久、直到雨勢減弱了便套上鞋子出門去。
電車的第一班還沒有開。夏日的天很早便亮了,儘管還霧濛濛的。黃瀨徒步走向車站,又搭乘了去往機場的大巴車。他為這一天的到來做了太多的準備,這場送別幾乎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儀式。
不僅是與青峰的告別、也是同自己。
巴士在高速路上行駛到一半,窗外的雨又強烈地下起來。司機的駕駛速度逐漸緩慢又小心,然而剛走到一個岔口的時候不知發生了什麽突然猛地急刹車、乘客們都被慣性弄得險些從座位上彈起來。
「怎麼回事啊、小心點啦。」 有人小聲抱怨。「下雨天很危險誒!」
「司機先生能不能快一些啊,我們趕時間。」
「就是嘛、真倒楣。怎麼又下起雨來了…」
牢騷同梅雨的氣息同樣令人窒息。司機連連道歉説是自己失誤,可突如其來地刹車反倒使得車子出現了故障。不管再多麼努力都沒辦法發動引擎,司機只好下車做檢查。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真是的。」
鄰座的女人邊看腕錶邊嘟囔。黃瀨瞟了一眼窗外,司機跪在地上查看輪胎下麵的問題,來勢洶洶的雨水將他渾身眨眼間浸透了。黃瀨盯著看了幾秒之後又抓起傘下了車。
他撐開傘走到司機面前為對方遮雨。司機感激地連忙鞠躬,又歎氣説:「看樣子是因為雨天的潮氣,車一時間熄火就點不著了…」
黃瀨瞧了眼車窗上呈現的模糊人臉們,思索了片刻又說: 「不如先聯絡公司,想辦法先把乘客們送過去?」
司機聽了點頭贊同,「也只能…這麼辦了。」
 
司機謝過他,回到了車上打電話。黃瀨依舊站在車下,他掃視四周空曠的田地,霧中不遠處就可以看到空港的標誌。他看錶,還有半小時左右去往美國的航班便要起飛。或許這樣的天氣會使得起飛推遲也說不定,他應該還趕得上。
可走到這裡、像是已經耗盡他腳下的全部勇氣了。
黃瀨沒有再上車。他丟下巴士,一個人沿著分岔路的另一條幹道下了高速路。一條曲長的河流兩邊分佈著割裂成整齊方塊的稻田谷地。他沿著河堤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地直到遠處正對面便是機場正中央入口了。
起飛時的巨大噪音沒能聽到,或許是因為雨水的聒噪遮住了耳朵。
他看錶發現時間剛好,就見一輛巨大的鳥張開翅膀沖入了雲霄。儘管視線被白霧阻擋住辨認不清機身上的班次。但黃瀨感慨美國那邊的飛機果然不會懼怕這種小打小鬧的惡劣天氣。
「那麼就在這裡說再見吧。」
手臂和胸口上的吻痕都還沒有消退。如果說什麽還殘留的話,嘴唇的紋路還有擁抱的溫度、肌膚緊緊黏著以及體內被對方進出時摩擦的感覺,連同手機信箱里塞著對方滿滿地回覆。這些已經足够了。
雨依舊在下。
黃瀨重新邁開步伐。他邊走邊收起了傘,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他飛似地奔跑起來。泥土被腳底捲起如同踩著浪花,雨水漫灌頭頂的感覺很好,比起曖昧不清的潮濕感可以這樣痛痛快快地淋一場。
在路的盡頭停下來再仰望天空,飛機已然消失在視野中。同它駛往的方向平行,在身後留下的足跡一直延綿了很遠、很遠。
 
 
他在外面閒逛了整整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
早晨出門的時候太馬虎、忘記關掉臥室的燈,手機也忘在了窗臺上沒有帶出門。他走過去翻開簡訊箱來看,青峰發給自己的信息他再打開一條條的看,都是簡短的話語,諸如「誒是麼」、「你個白癡」、「打工結束了嗎」或「晚安」等等。
黃瀨歎了口氣笑起來。將這些短信標注好拖入了收藏夾里。
然後他看向窗外。家門前只隔了一條馬路的公園,還有人在那裡蕩鞦韆。住宅區附近總是缺少必要的路燈,只有一盞散放著柔軟的光亮竟然會讓人感覺到刺眼。黃瀨伸手揉了揉眼睛,手背沾上了潮濕。
——抱歉,今天因為臨時有事就沒去送你。
他打開手機編輯了這條發給青峰。
——我期待著小青峰你成為籃球新星的那天。我相信你沒問題的,因為黑人打球都很厲害嘛。(笑)
儘管他知道這些信息對方已經看不到了,手卻停不下來。或許該說正是因為他清楚對方看不到。
——小青峰,對面的公園還有小孩子在那裡玩鞦韆。這麼晚了,父母都不擔心的嗎…
因為燈光很暗,幾乎辨識不清。但是仔細一看,黑影並不是小孩子的尺寸。興許是正在等待趕來赴約的戀人吧。
黃瀨握著手機發呆。忽然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新訊息——
來自青峰。
黃瀨低聲驚呼,「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打開看。
——裏面寫著:是啊,那個小孩子還向你揮手呢。
黃瀨詫異地抬起頭,那個影子舉起手臂在空中揮擺著。他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整個人僵持在原地。就這樣看著對方一直在黑暗中向自己招手。
過了一會兒那個人影又放下手。隨後一條新的簡訊傳過來。
『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看到,想累死我嗎。』
 
果然太狡猾了,青峰你。
電話被遺落在窗臺上。金髮青年來不及踩上運動鞋就穿著拖鞋奔出門去。坐在黑暗中的人見窗前的身影跑走了,嘴角抹起一個笑意,站起身來慢吞吞地往路燈下走去。
 
如果問此刻兩個人的心裡在想什麽,無法找到最適合的詞語。但腳下的步伐會向著同一個光源進發,或許可以足夠說明全部了。我們明明沒有約定過什麽,但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同時抵達到了這裡。
接下來,一起走下去又何妨?
 
拖鞋完全不跟腳,反而成了障礙。黃瀨跑得太著急,就在眼看要到青峰面前時不小心摔倒在馬路的這一頭。青峰急忙跑過來,「這麼大個人了還會摔倒!」
因為用力過猛、拖鞋上的帶子都被弄斷了。青峰架著青峰的手臂向上拉,「怎樣、站得起來麼?」
黃瀨拍了拍手上的沙土、苦笑地抬起頭,「啊啊…搞砸了。」
青峰不由地跟著嗤笑兩下,放開對方的胳膊蹲下身。他伸出手撲打掉方才摔倒時著地而黏在黃瀨手臂上的砕沙子。
「小青峰,」 黃瀨打斷他的動作,握住了他寬大的手掌。 「你從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也忘記了。」 青峰回握了黃瀨的手,溫柔又附加了些許的力度。「來的時候你家燈亮著。」
他家的燈沒有關掉,青峰並不知道。黃瀨想青峰或許誤以為自己是在家的,就一直在公園坐到了現在。夏天的夜並不溫暖,所以這個人的手才會這麼涼。
他問:「那爲什麽直接不上樓去呢?」
青峰反問他:「那你爲什麽不去機場?」
黃瀨繼續反問:「那你爲什麽沒有去美國?」
「是啊……」 青峰略別開頭,露出乾淨的笑容。「爲什麽呢。」
 
如果事情都要究極爲了什麽理由,青峰想找一個足以萬能使用的語句。然而就在那句話脫口而出之前,黃瀨先抱住了他。
已然什麽都不必再説。
日後若兩個人再談論起這個夜晚,一定羞恥地不願回想起來沿街無視了行人的緊緊相擁與親吻。然而此刻的他們誰都沒有喊停。儘管時間已經越過了零點的分界線,但在夢醒之前——
就還不能稱之為明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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